張雨生、自由大道和搖滾

(Credit:張雨生網站)

從咖啡壺中倒出上週剛買，僅餘微溫的巴西米納斯Tijuco Preto咖啡。用美式咖啡機來煮莊園豆，似乎不比焚琴煮鶴高明多少。

回到剛剛還在練習的「我期待」，隱約把上週剛看到的「自由大道」混雜在一起，心中怎麼樣，也忘不了電影最後片段，瑟縮在電影院角落讓熱淚不斷湧出的感覺。

1978年，不滿50歲就被槍殺的哈維米克(Harvey Milk)死去當晚，眾人點著蠟燭上街安靜緩步遊行的場景讓我不斷掉淚；20年後的1997，年僅31歲的張雨生車禍去世，住院昏迷期間阿妹引吭高歌「聽你‧聽我」，從我第一次見到這首MV，聽到副歌中「你是我的寶，我一直為你感動驕傲」，之後每一次只要點這首歌，必定是落淚失聲難以唱完。

C問我難過何來？我想了想，怎麼樣都無法擺脫把Milk和張雨生綁在一起的感覺。因為我會覺得，如果Milk繼續活到現在，將是80歲的老人家，而這三十年，他又能為政治、同性戀、弱勢團體做多少事？

而每當放進「卡拉ＯＫ Live‧台北‧我」這張CD到音響中，聽著「永公街的街長」、「兄弟呀」、「我是多麼想」、「動物的悲歌」、「後知後覺」、「子夜抒懷」，我總忍不住會想，如果寶哥還在，他還能帶給華語樂壇，多少有意思，不一樣，更有意義、更豐富的音樂和歌詞？

C說，你怎知或許Milk不會變成他劇中說的「擁有權力的同性戀議員」，而變成更像一個政客而非政治家？隱而未問的意思是，怎知張雨生不會從口是心非而無法繼續突破，而從此走下坡。讓記憶停留在最好的時刻豈不最美？

或許Michael Jordan應該如此，在1998年引退不要在第二次復出，因為我們都知道他最後兩年衰退的樣子(除了在亞特蘭大，「那一個飛過十五載悠悠歲月的 fade away」)。或許Reggie Miller在2005年東區準決賽後宣布退休才是最瀟灑引人無限懷念的經典。

但是我卻從張雨生走後的六年，由K哥花了一年時間整理的14首原創DEMO帶雨生歡禧城中非常肯定，如果寶哥依然健在，他絕對可以帶我們更多更多。

或許因為他走了，所以我太過懷念他。因為他的缺席，讓我心中始終堅信華語創作歌手中，這些年來，也沒人比得上他豐富多變的創作。

或許五月天已能盡量兼顧流行商業和自我的創作；或許陶喆的R&B、Funk、搖滾很屌；或許我一直不太喜歡的王力宏音樂才華很高；或許周杰倫的創作不只是人氣，還有足夠的深度；或許盧廣仲還會有更有趣的未來和發展。

但是，我想雨生給我最大的感動，除了他曲風多變，歌詞精緻、深度、如斯文意氣息濃厚難以複製之外，還有他總是努力挑戰過去的自己，每次總是要超越自己上次所創作的執著。

「我現在覺得只要是做音樂就很快樂」

「如果我要做，那我就一定要做，比以前更好」

小寶練習曲中剪輯進去訪談中的兩句話，至今依然深深感動我。

張雨生的音樂才華無庸置疑，多少音樂人、樂評事後的肯定對於他或他的家人以及喜愛他的樂迷來說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我期待樂壇有更多這樣的音樂人，堅持自己理想，堅持自己的創作。但是重點是又能夠不斷的突破，超越自我，而不是陷入過往的模式，或者總是落在談情說愛中難以跳脫。

我弟某次在車上問我，什麼是搖滾？

我心中滿滿的想法，卻老是無法用一句話概括陳述。因為那不應該只是一種音樂曲調，不是很快、很大聲、很吵、很破就是搖滾，或者我想說的是，一種持續關懷生命，不滿足於現況，老想著打破過去的精神吧。

聽你‧聽我副歌：